未婚夫撕毁婚书，我带着二十台挖掘机推了他祖坟。

只因我是隐世门派“天机门”的当代掌门。

为了遵守祖辈的婚约，我下山嫁给京圈太子爷顾景炎。
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将婚书撕碎，扔在我脸上：「一个山里来的野丫头，也配嫁给我？滚！」

我捡起破碎的婚书，点了点头：「婚约已毁，按我天机门的规矩，你顾家需交出祖地，以偿因果。」

顾家上下，只当我是痴人说梦。

直到第二天，我带着门中长老，拿着百年前的地契和祖宗牌位，站在了顾家祖坟前。

挖掘机已经就位。

1.

我叫叶知秋，刚满二十岁，是天机门第九十九代掌门。

下山前，师父将那封尘封百年的婚书交到我手上，满眼担忧。

「知秋，山下人心，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模样。」

「顾家，也非昔日那个知恩图报的顾家了。」

我将婚书贴身收好，只回了两个字。

「我懂。」

师父叹了口气，没再多言。

天机门，讲的是因果，求的是善终。

顾家先祖受我天机门庇护，立下血誓婚约。

这份因，今日必须由我来结。

顾家为我举办的接风宴，极尽奢华。

京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，水晶灯亮如白昼，衣香鬓影。

我穿着师父亲手缝制的月白色粗布长衫，黑发用一根木簪束起，脚下一双布鞋。

在这满是高定礼服和璀璨珠宝的宴会厅里，显得格格不入。

「这就是顾家那个传说中的娃娃亲？天，从哪个山沟里刨出来的？」

「看她那身打扮，我还以为是哪个服务员走错了地方。」

「顾少真可怜，摊上这么个未婚妻，简直是奇耻大辱。」

我神色自若，找了个角落坐下，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
很快，宴会的主角登场了。

顾景炎，我的未婚夫，京圈里被捧上天的太子爷。

他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，俊朗非凡，臂弯里挽着一个身穿火红色长裙的女人。

女人身段妖娆，妆容精致，是时下最火的大明星，苏婉儿。

两人一出现，就成了全场的焦点。

顾景炎享受着众人的追捧，目光在场内巡视一圈，最后落在我身上。

他眼中鄙夷毫不掩饰，随即领着苏婉儿，径直向我走来。

「你，就是叶知秋？」他居高临下，审视般开口。

我放下水杯，站起身，点头。

「婚书呢？」他伸出手。

我从怀中取出那封泛黄的婚书，递了过去。

他接过去，没打开看一眼，只是捏在指间，对着众人晃了晃。

「各位，今天请大家来，是做个见证。」

他的声音不高，但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苏婉儿依偎在他怀里，捂着嘴娇笑，眼神挑衅地看着我。

「都什么年代了，还信这种封建糟粕。我顾景炎要娶的女人，只有婉婉一个。」

「至于这份可笑的婚约——」

他猛地一用力。

「刺啦——」

百年婚书，被他撕成碎片，像雪花一样，纷纷扬扬地洒了我一脸。

「一个山里来的野丫头，也配嫁给我？滚！」

2.

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
顾家的长辈，顾景炎的父母，就坐在主位上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。

我弯下腰，将那些碎片，仔细地捡了起来。

然后平静地开口。

「婚书已毁，代表顾家单方面撕毁了与我天机门的百年之约。」

「按照门规，你顾家需交出祖地，以偿因果。」

短暂的死寂之后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爆笑声。

「哈哈哈哈！我听到了什么？祖地？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？」

「这是演的哪一出？武侠片看多了吧！」

顾景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他指着我，对身边的苏婉儿说：「婉婉，你听见没？她要我们家的坟山！她是不是穷疯了？」

苏婉儿笑得花枝乱颤，配合地说道：「哎呀，景炎，人家小姑娘可能是看上了那里的风水，想提前给自己挑块好墓地呢。我们可不能小气。」

两人的对话引得周围又是一阵哄笑。

顾振雄终于坐不住了。

他站起身，整了整价值不菲的西装，踱步到我面前。

「小姑娘。」他开口，声音低沉。

「这里是京城，不是你们山沟沟。说话做事，要懂规矩。」

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和一支金笔，刷刷写下一串数字，撕下来，递到我面前。

「一百万。拿着钱，离开京城，永远不要再出现。」

他的语气，像在打发一只苍蝇。

我没有接那张支票。

「我天机门的东西，从不用钱来衡量。」

我将手心里的碎纸片小心翼翼地收好，放入怀中。

「顾先生，我再说一遍。」

我抬眼，直视着他。

「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，我是在通知你们。」

「明天一早，我会亲自上门，取回属于天机门的东西。」

「你们可以不给。」

「但我会自己拿。」

说完，我不再理会他们错愕的表情，转身穿过对我指指点点的人群，径直走向大门。

身后，传来顾景炎气急败坏的吼声。

「疯子！真是个疯子！保安！把她给我扔出去！别让她脏了我们家的地毯！」

我脚步未停。

走出顾家金碧辉煌的大门，迎面是京城冰冷的夜风。

我拿出一部早已被淘汰的老人机，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电话只响了一声，就被接起。

那头，是天机门大长老苍老而沉稳的声音。

「掌门？」

「大长老。」我的声音没有波澜，「顾家，毁约了。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。

然后，我听到了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。

「欺人太甚！」

「掌门，您现在何处？是否安全？」

「我很好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大长老的声音恢复平静，却暗藏山雨欲来的杀机。

「天机门七子，即刻下山。天亮之前，必到京城。请掌门静候佳音。」

挂了电话，我抬头望天。

京城的夜空，被霓虹灯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，看不到一颗星星。

百年前，顾家先祖跪在天机门山门前三天三夜，才求得一线生机。

百年后，他的子孙，却将这份恩情，撕碎了，扔在地上。

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。

顾家，该还债了。

3.

第二天，天刚蒙蒙亮。

京城西郊，顾家的祖坟山下，已是一片肃杀之气。

数十辆黑色的硬派越野车，呈扇形排开，将上山的路堵得水泄不通。

车门打开，下来一群身穿统一黑色练功服的老者。

他们年纪虽大，但一个个腰杆笔直，眼神锐利如鹰，太阳穴高高鼓起，显然都是内家高手。

为首的，正是天机门大长老。

他身后，二长老、三长老……天机门七大长老，一个不少，齐聚于此。

他们身后，还跟着一支十几人的队伍。

这些人西装革履，戴着金丝眼镜，神情严肃，是京城最顶尖的「天正律师事务所」的王牌律师团。

而在队伍的最后方，二十台黄色的挖掘机，一字排开，如同蓄势待发的巨兽。

我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，静静地等着。

消息传到顾家大宅，不过十分钟，几辆豪车就风驰电掣开了过来。

车还没停稳，顾景炎和他父亲顾振雄从车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。

他们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和被打扰清梦的怒火。

但当他们看清眼前的阵仗时，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。

尤其是那二十台严阵以待的挖掘机。

「你……你们……」顾振雄指着我们，手都在抖，「你们想干什么！反了天了！」

顾景炎更是又惊又怒，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
「叶知秋！你他妈疯了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？你敢在这里撒野，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！」

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，只是对着大长老，微微点头。

大长老会意，上前一步。

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木匣，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泛黄，却保存完好的文件。

「顾振雄先生，请过目。」

大长老将文件递了过去。

顾振雄狐疑地接过，展开一看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
那是一份地契。

一份百年前，由他顾家先祖顾守业亲笔画押，并盖有当时北洋政府官方大印的《土地永久转让契约》。

地契上用朱砂小楷写得清清楚楚。

顾家先祖顾守业，当年在乱世中遭仇家追杀，家破人亡，走投无路之际，得天机门第97代掌门出手相救，才保全一双儿女的性命，延续了顾家血脉。

顾守业感激涕零，为报答救命之恩，自愿与天机门立下血誓婚约，并以家族龙脉发家之地，也就是眼前这座西郊凤鸣山，作为信物，将土地所有权永久转让给天机门。

契约最后一条，用血印赫然写着：「此约，天地为证，日月为鉴。若后世子孙信守婚约，则天机门永不收回此地。然，一旦婚约被顾家单方面撕毁，凤鸣山所有权，将自动、无条件、永久归天机门所有。届时，顾家后人需自行迁坟，不得有误。」

顾振雄的脸，变得惨白。

「不……不可能……这……这是伪造的！绝对是伪造的！」

顾景炎也冲了过来，抢过地契，翻来覆去地看，嘴里不停地念叨：「假的，都是假的……爸，她骗人的！」

这时，律师团的首席律师王律，上前一步，推了推金丝眼镜，语气冰冷得像手术刀。

「顾先生，这份契约，我们已经通过了最权威的笔迹鉴定、纸张年代鉴定，以及历史档案比对。所有证据都表明，这份契约真实有效。」

「另外，我们已经将契约原件、公证文件以及所有权变更申请，一并提交给了国家土地资源部和最高档案局。」

王律顿了顿，看着面如死灰的顾家父子，说出了最致命的一句话。

「就在今天凌晨五点，所有权变更手续已经全部完成，并已录入国家系统。」

「也就是说，从法律上，这座山，现在姓叶。」

「你们顾家的祖坟，正非法占用我们叶掌门的私人土地。」

4.

顾振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被身后的管家扶住，才没有瘫倒在地。

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，他叱咤风云的社会地位，在这一纸百年前的契约面前，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
「不……我不信！」顾振雄回过神来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开始拨打电话。

他要动用他所有的关系，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里人，全都送进监狱！

第一个电话，打给市局的一位局长，是他多年的酒肉朋友。

「老张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，马上带人来西郊凤鸣山！有人要强占我的地，还要挖我的祖坟！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传来老张为难的声音。

「老顾啊……这事……这事我管不了。」

「你管不了？你什么意思！」顾振雄怒吼。

「上面打了招呼，天机门的事，谁都不许插手。他们手里的文件，是最高层特批的。老顾，听我一句劝，这水太深，你好自为之。」

电话被挂断了。

顾振雄不信邪，又接连拨打了几个电话。

他找了商界的朋友，找了媒体的大佬，找了一个在部委任职的远房亲戚。

结果，无一例外。

那些往日里对他阿谀奉承，称兄道弟的人，此刻要么支支吾吾，要么直接挂断电话，仿佛他是瘟疫。

只有一个关系最铁的，在挂电话前，用惊恐的声音告诉他。

「老顾，你到底惹了什么神仙！天机门那份文件，是建国初就被列为最高机密的‘龙脉契约’之一！别说你了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，也得认！」

「啪嗒。」

手机从顾振雄的手中滑落，屏幕摔得粉碎。

他终于明白，我昨天说的每一句话，都不是玩笑。

天机门的能量，根本不是他这种世俗的豪门可以抗衡的。

「叶……叶掌门……」顾振雄的声音都在发抖，他再也维持不住董事长的威严，脸上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「误会……都是误会……景炎他年轻不懂事，口无遮拦，我代他向您道歉！我给您赔罪！」

说着，他竟然真的要弯下腰。

我看着他，面无表情。

「道歉有用的话，还要门规做什么？」

我轻轻抬了抬手，身后的工程队队长立刻会意，拿起对讲机，用尽全力吼道。

「所有车辆！准备！启——动！」

「轰隆隆——」

二十台挖掘机同时发动，巨大的引擎声响彻山谷，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。

那冰冷的钢铁巨臂，缓缓抬起，齐刷刷对准了顾家陵园那座最是气派辉煌的祖坟。

那是顾家第一代先祖，顾守业的坟墓。

也是整座凤鸣山龙脉的「龙眼」所在。

「不要！」

顾景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
他终于意识到，我不是在吓唬他，我是真的，要挖他家的祖坟！

他父亲顾振雄，更是双腿一软，再也支撑不住，「噗通」一声，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

「叶掌门！手下留情！求求您，手下留情啊！」

他一边喊，一边开始用力地磕头，额头很快就见了血。

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顾家旁系亲属们，也全都吓得魂飞魄散，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。

哭喊声，求饶声，磕头声，响成一片。

顾景炎冲到我面前，一把抱住我的小腿，哭得涕泪横流。

「知秋！不！叶掌门！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」

「我不该撕婚书！我不该羞辱你！我就是个混蛋！我不是人！」

他抬手左右开弓，狠狠扇着自己耳光，掌声清脆，毫不留情。

「都是我的错！你让我做什么都行！我愿意娶你！我马上就登报声明，我要娶你！求你别挖！求你了！」

我低下头，看着脚下这个哭得丑陋又卑微的男人。

「晚了。」

「我天机门，从不收回头的东西。」

我对着工程队的方向，轻轻一挥手。

「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