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极度节俭，不放过任何省钱的机会。

她把隔周的剩饭剩菜磨成粉，和着面粉蒸馒头，导致全家食物中毒在医院住了半个月。

不仅如此，她还捡我扔掉的卫生巾，将里面的棉絮缝成鞋垫给女儿穿，得意道：

「吸汗又软和，我们那时候哪有你们这种条件。」

女儿被磨得满脚红疹子，我实在受不了，跑去跟老公诉苦。

结果他却掏出别人用过的小雨伞，兴奋道：

「老婆，这个洗洗还能用，我们就别花冤枉钱买了。」

在他们的折磨下，我和女儿双双住院，最终死于病菌感染。

而老公和婆婆却拿着巨额保险赔偿，在9999元一位的西餐店吃着牛排。

这时我才知道，节俭只是他们的谎言。

再睁眼，我回到了婆婆把剩菜放马桶水箱冰镇的那天。

1

「这可是个好东西，比冰箱省电，还不容易串味。」

婆婆笑呵呵地将没吃完的剩菜用塑料袋裹了三层，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马桶水箱冰镇。

她脚边放着的桶散发出阵阵骚味，底部也沉了不少不明物体。

这是因为婆婆每次都以节约用水为理由，将厕所的积水盛出来，然后存着冲大便。

「妈妈，家里好臭。」

五岁的女儿躲在我身后，捏着鼻子看着婆婆的操作。

婆婆却不以为然道：

「小丫头懂什么，我还不是为了你好。」

「我不省点钱给你们生二胎，以后丫丫嫁出去了，娘家都没弟弟给她撑腰。」

老公林丞正在洗手池前刷牙，他毫不忌讳地穿着短裤在女儿面前晃悠，还帮腔道：

「还是妈看得长远，丫丫是个女儿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，女人啊，还是要有个儿子傍身得好。」

说完，他将战场留给我和婆婆，神秘兮兮道：

「老婆，我等会有个礼物送给你哦。」

「我在房间等你。」

以往我听到这些话，都会红着脸跟他们大吵三百回合。

可这次，我却只是拍了拍女儿的头：

「还不快跟奶奶道歉。」

女儿不情不愿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嘟囔着对不起。

婆婆挺了挺胸脯，越发得意。

上一世，婆婆也是将剩菜放水箱里泡了一个星期才拿出来，明明已经馊臭，她却舍不得扔掉，硬生生晒干磨成粉做成了馒头。

而我和女儿则成了她的实验对象，吃下馒头的当晚就呕吐不止，进了急症室。

也是因为这次，女儿身体亏空，导致后来一场小小的高烧就要了她的性命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这分明是她和老公预谋已久，以节省为由让我们病从口入。

而他们早就给我和女儿买了保险，等我们一出事就可以获得天价保险费。

见我奉承着她，婆婆得寸进尺，将剩菜从水箱里拿了出来，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感慨：

「哎哟这可真是个好方法，既能省电又不浪费剩菜。」

「但还是差了点。」

婆婆左看右看，最后将目光对准了蹲厕的排污口，她两手一拍，一合计：

「有了！」

婆婆笑眯了眼，她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绳子系着剩菜，慢慢将它放进了排污口里，然后将绳索的另一段系在了花洒上。

那可是排污口，管道里全是排泄物.

可婆婆似乎满不在乎，她解释道：

「现在室温太高了，水箱里也放不了几天，每天上厕所冲水，还能给菜降降温呢。」

女儿像是被雷劈了般站在原地，半天都回不过神。

而我上辈子早就见识过她的操作，她不在乎的原因是因为这些菜最后都进了我和女儿的肚子，她和林丞会背地里出去吃大餐。

婆婆眼里的笑意更浓：

「放心吧，我包裹得这么严实，不会弄脏的。」

「我聪明吧。」

「再这样下去，我们每天就能省3块的电费，5块的菜钱，日积月累，你和阿丞就有钱生大孙子了。」

婆婆掰着手指，算钱算得起劲，一想到大孙子这三个字，她开心得要蹦起来。

女儿扯了扯我的衣服，她眼神里充满恐惧，似乎在问我不是要做个讲卫生的好孩子吗？

我蹲身，将小小的她抱在怀里，无声地安慰着她。

婆婆嘁了一声，去了厨房，捯饬着那块发了霉的腊肉。

我看着她的身影，眼里的恨意再也压抑不住。

既然上天让我重来一辈子，我一定好好把握住机会。

2

安抚好女儿后，我转身去了主卧。

而林丞口中所谓的礼物，就是一堆用过了的小雨伞。

他将小雨伞全部放进洗手池里，然后用84消毒液消毒，里面很快就传出一股刺鼻的味道。

林丞边手搓，边兴奋道：

「我查过了，这些都是大牌子。」

「平时五六十块一只，现在我们可以免费用，老婆我们赚大发了。」

他越激动，我就越嫌弃地后退几步。

上辈子我死后，他带着婆婆去吃9999一位的西餐厅，顶级牛排都是咬几口就扔。

怎么在这种事上就变得这么节俭。

见我面露厌恶，林丞的脸沉了下来。

他抓起洗手台上的84消毒液就往我身上砸，液体飞溅，我的眼睛也没有幸免，我拼命眨着眼睛，试图让消毒液混合着泪水流出。

林丞趁我分神，狠狠拽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：

「贱人，你还嫌弃上了，你以为老子赚几个钱很容易吗？」

「要不是你一胎生不出儿子，我和我妈用得着这么节省给你生二胎？」

他的眼神逐渐凶狠，骑在我身上死死掐着我的脖子，我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，意识也逐渐模糊。

「妈妈！」

女儿站在门口，鞋子都没来得及穿，朝着我直直扑过来，却被林丞甩了一巴掌倒在地上。

婆婆闻声赶来，她焦急地猛拍大腿：

「哎哟，你们小两口这是吵什么啊！」

「儿子你快松手，蓓蓓要被你掐死了！」

听到这话，林丞才幡然醒悟，他看着我脖子上的掐痕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，愧疚道：

「老婆对不起，刚才是我太冲动了。」

他手忙脚乱地将我搂在怀里，笑容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：

「还好你没事，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。」

我捂着脖子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

林丞才不是一时冲动，他一直以来就是这种人。

结婚这么多年，他稍有不顺心就对我非打即骂，而他刚才松手也不过是婆婆的那句「蓓蓓要被你掐死了」。

我要是被掐死了，他们可骗不了保险了。

「丫丫，到妈妈这里来。」

女儿还呆愣着趴在原地，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，想哭却不敢哭。

我可以遭受所有的不幸，可女儿是无辜的，她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。

鼻腔涌起一股酸意，女儿终于在我怀里放声大哭。

她跑得太急还没来得及穿袜子，地板凉得刺骨，女儿从小身体就不好，搞不好又要生病了。

我下意识用手去暖她的脚丫，原本光滑的脚底却变得粗糙不平，有什么东西微微隆起，如同细密的小疙瘩。

是红疹！

女儿整个脚底长满了一片，而那种瘙痒感让她忍不住去挠，导致伤口结痂后又被挠破，起了大大小小的脓疱。

「你脚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！」

上辈子我没有惹怒林丞，对女儿得红疹的事情一无所知。

我扶着女儿的肩膀，没有错过她躲闪的神情，在我再三逼问下，女儿终于开口：

「奶奶不让我说，这是我跟她的秘密。」

「哎呀，小女孩就是娇气，我看你扔在垃圾桶里的卫生巾可惜了，就拆了做鞋垫给她穿。」

婆婆摊了摊手：

「我这不是一片好心嘛。」

林丞自然是站在他妈那边，不耐烦说道：

「行了行了，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，涂点口水就好了。」

我捏着拳头，想跟他争论一番。

突然，女儿拽住我，她捂着腹部，满头大汗：

「妈妈，我肚子好痛…」

3

「这跟我可没关系嗷。」

婆婆连连摆手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。

林丞则是继续返回洗手池搓着小雨伞，敷衍道：

「我是男人，平时也不会养孩子，老婆你自己看着办吧。」

「医院就别去了，那里面水可深得很，一点小检查就几百，丫丫不是娇气的孩子，实在不行你带她去开点中药。」

「我记得你不是有个朋友在药店上班吗，让她帮点忙，顺点药。」

看着这俩人自私的嘴脸，我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：

「丫丫我自己会照顾。」

说完，我就背着她去了医院。

医院的检查很快就出来了，是农药中毒。

女儿被推进手术室洗胃，护士拿着诊断书，对着我阴阳怪气道：

「这么小的孩子摊上不负责任的家长，真是遭罪。」

「敌敌畏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小孩子碰呢。」

「你知不知道浓度再高些，小孩子就没命了。」

面对她的责问，我咬着牙给婆婆打去电话。

结果她却打了个哈欠，有些敷衍：

「厨房蟑螂多，我舍不得买杀虫剂，就往角落喷了点敌敌畏。」

「今天才发现腌菜坛子没盖严，反正都是杀虫的，倒点进去腌菜还能防蛀。」

「丫丫也真是，嘴巴这么馋，以后嫁到婆家还说我们老林家教不好女儿。」

我沉默许久，婆婆以为我挂断了电话，在那头和林丞吐槽道：

「那死丫头真馋啊，万一真的农药中毒死了，我们能拿到保险赔偿吗？」

林丞敲着游戏键盘：

「靠，这个我还真得上网查查，早知道不让袁蓓带她去医院了。」

「反正死个丫头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。」

「也是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
尖锐的笑声响起，我攥紧了手机。

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，女儿房间半夜传来痛吟声，她硬生生扛了过去，面对我的询问只说吃坏了东西。

我原以为是只有那顿隔周饭害了女儿，没想到她体内还有农药残留。

闺蜜陈蕊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，她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，皱着眉叹气：

「蓓蓓，离婚吧。」

「你们可以住我那里。」

我眼中的恨意滔天，坚定道：

「不，离婚太便宜他们了。」

既然这么爱节俭，这辈子我就陪你们节俭好了。

4

女儿在医院住了几天，就被林丞以费用太贵为由，强制带回了家。

我没有闹，而是更加用心地伺候他们一家老小。

「老婆，我回来了，你看我带回了什么。」

下班时，林丞兴致勃勃地将一沓废纸壳码在玄关处，他一把抱起女儿，将她举高高：

「丫丫，晚上我用纸壳给你做小汽车好不好。」

「就当是我的道歉礼物了。」

他一直在女儿面前扮演着慈父的角色，上次被女儿撞见家暴我后，他的表演欲越发严重。

可换来的补偿又是一堆废纸壳。

从女儿出生到现在，所有的玩具都是林丞用废纸壳做的。

起初我以为他是位心灵手巧的好爸爸，愿意花时间陪伴孩子。

后来我才明白，时间不过是最无需成本的付出。

女儿听到这话，开心的同时带着一丝小纠结。

犹豫再三，她还是开口：

「爸爸，可以给我买个真的玩具小汽车吗？」

「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，他们从来不玩纸糊的。」

话音刚落，林丞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，他严肃道：

「小小年纪就学会攀比了，你们幼儿园老师怎么教的。」

「咱们家条件比不上别人，爸爸每天辛苦工作，奶奶想尽办法省钱，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。」

「丫丫，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大人呢。」

女儿被林丞的三言两语说得抬不起头，明明她只是想要个玩具，却仿佛犯了天大的错。

林丞在公司弯着的腰终于在女儿面前直了起来，见他还要说些什么，我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。

「好了老公，丫丫我会批评她的，你辛苦一天了先吃饭吧。」

「今天的菜可都是我煮的。」

我善解人意地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，恰好婆婆也将饭菜端上桌。

林丞眯着眼将我搂进怀里，发出幸福的感慨：

「得妻如此，夫复何求。」

眼前的这个男人满脸柔情惬意，看得我直恶心。

「好了好了，快来吃饭。」

婆婆重重将碗筷往桌上一摆，横了我一眼，仿佛在怪我抢走了她的宝贝儿子。

今天我做了三个菜，分别是爆炒腊肉、肉团子、一碟焦盐花生米，以及一笼胖乎乎的菜馒头。

婆婆热情地将女儿拉到她身边，往她碗里夹了几粒花生米：

「丫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多吃点。」

而肉团子和腊肉则被她扒拉到自己和老公碗里，她对着花生米招呼我道：

「蓓蓓，你在家照顾孩子也辛苦了，快吃吧。」

老公一个劲儿地吃着肉，满嘴肥汁，附和道：

「对啊，老婆你和女儿多吃点，只有你俩过得舒服，我和妈就知足了。」

我笑着点点头，吃吧，多吃点。

女儿闻了闻花生米，皱起了眉，选择去拿胖乎乎的大馒头。

我却猛地拍掉她的手，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响，我沉着脸：

「今天你跟爸爸顶嘴，罚你不准吃饭。」

林丞一听这话，乐了：

「老婆，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啊，女儿想吃个馒头，当爸的还是养得起的。」

「对啊，丫丫还小，不吃饭怎么长身体。」

婆婆和林丞一唱一和，将我塑造成了恶毒母亲。

我的指甲死死扣进了肉里，才勉强抑制住跟他们打得鱼死网破的想法。

女儿瘪着嘴哭出来的前一秒，门铃响了。

是陈蕊，我的好朋友。

「你们怎么养的女儿，吃个饭都不准，连玩具也买不起。」

「丫丫我带走了。」

陈蕊蹬着高跟鞋狠狠将玄关的废纸壳踢了出去，她白了林丞一眼，抱着女儿出了门。

她收到我的信息，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，而我演的这出戏也是为了将女儿送走。

被陈蕊这么一阴阳，林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，他狠狠啃了个大馒头，唾弃道：

「他妈的，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还敢来管我家的事，她算什么东西。」

「脱光了扔街上都没人想上。」

吃着吃着，林丞突然停住了，他闻了闻菜馒头，狐疑道：

「怎么有股臭味啊？」

婆婆也停下了筷子，她捂着肚子哎哟道：

「不行了不行了，我这肚子怎么钻心地痛啊，袁蓓你这菜里放什么了！」

我捂着嘴，故作惊讶：

「厕所排污口挂着的剩菜啊，妈你不是最爱吃了吗？」

「还有冰箱断电后，猪油里钻出的活蛆，我都剁碎放里面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