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护国公府之大小姐,爱上了朝中三皇子李晏,我倾家荡产资助他,助他夺得皇位。
可他登基那天,封了我的侍女为妃,却将我扒光后丢上烧得通红的铁板。
李晏搂着我的侍女,看着我在铁板上挣扎扭曲的舞蹈,笑得温柔:「云儿,你看她舞得好看吗?」
我的好妹妹依偎在他怀里,笑得天真烂漫:「姐姐跳得真美。」
我含恨而终。再次睁眼,我回到了大婚前。
这一次,我看着那绵延了半条长街的红妆,只冷冷吐出两个字:「改道。」
我带着我护国公府的全部聘礼,敲响了对街东宫的大门。那里住着他病入膏肓的死对头,被世人遗忘的废太子。
我将前世为他搜集三年的罪证,双手奉上。「殿下,我助你登顶,你助我复仇。」
他看着我,那双病弱的桃花眼翻涌着暗色,最终,他用苍白的手,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,只说了一个字:「好。」
后来,李晏看着我们并肩而立,嫉妒到发疯。
1
三皇子府的朱漆牌匾,在盛夏的烈日下,像凝固的血。
我站在门前,身后是护国公府抬来的聘礼,绵延了半条长街的红。
前世,我也曾站在这里,满心欢喜,以为自己即将嫁给此生挚爱。
可我忘了,爱,是要命的。
我清楚地记得,他登基那天,封了我的贴身侍女云儿为妃。
而我,这个为他铺就了帝王路的女人,被他亲手绑在了大殿中央那块烧得通红的铁烙上。
只因云儿一句想要看我热舞。
烈火灼身,皮肉发出“滋啦”的焦响。
我痛得撕心裂肺,他却搂着云儿,白玉冠下的薄唇噙着温柔的笑,轻声问她:“云儿,你看她舞得好看吗?”
云儿依偎在他怀里,那张总是挂着泪痣的杏眼,此刻满是得意的笑。
“好看,姐姐跳得真美。”
血肉焦糊的气味混杂着檀香,万民的欢呼声像最恶毒的诅咒,将我寸寸凌迟。
2
“小姐?”
一声轻唤将我拉回现实。
我攥紧了拳,指甲深深嵌进肉里,用尖锐的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疯狂。
我看着那扇即将再次吞噬我人生的朱门,笑了。
那笑意淬着冰,含着毒。
李晏,这一世,我回来了。
我转身,裙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,对着身后抬着聘礼的长队,只吐出两个字。
“改道。”
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我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对街。
那里是东宫。
太子李策的居所。
一个被世人遗忘,终日与药石为伴的废人。
3
东宫之内,药香弥漫。
李策就坐在窗边,一身素白长袍,病骨支离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,更显得他面色苍白,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玉。
他听闻我的来意,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的桃花眼,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我将一封拜帖,轻轻推到他面前。
“殿下,这是臣女给您的诚意。”
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信封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。打开,里面是吏部尚书贪赃枉法、结党营私的完整罪证。
前世,我花了整整三年,才为李晏搜集到这些,助他扳倒了太子一派最得力的臂助。
如今,我将它,献给太子本人。
李策看完,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好,收进袖中。
我平静地看着他,看着他苍白的唇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。
“我助殿下登顶,殿下助我复仇。”
他久久地凝视着我,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色,半晌,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咳,最终,只对我说了一个字。
“好。”
这一个字,定下了新的乾坤。
4
我求见东宫的消息,很快传到了李晏耳中。
我那好哥哥,北疆战神苏问天,只派人快马加鞭传回一句话:“妹妹,三十万大军,随时听你调遣。”
而李晏,他甚至懒得派人来问一句。
他的副将周显在府里大放厥词,言语间满是不屑:“三哥,你放心!苏小姐一个女人家,闹脾气罢了,还能翻了天不成?过几日新鲜劲儿过了,保准哭着回来求你!”
李晏深以为然,只当我是小女儿家的赌气,是为了逼他许诺正妃之位。
他不懂,死过一次的人,心早就硬成了石头。
云儿倒是第一时间跑来我面前,继续她那套“姐妹情深”的戏码。
她垂着那双含泪的杏眼,泪痣楚楚可怜:“姐姐,您别和殿下置气了,殿下也是为了您好,不愿您过多操劳。您这样,殿下会伤心的。”
我看着她,笑了。
我伸出手,温柔地为她理了理发鬓,指尖轻轻划过她细腻的皮肤。
“云儿,你真是我的好妹妹。”
我的笑意温婉,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,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脸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几乎挂不住,心里怕是早已发毛。
我就是要她怕。
我要让她知道,她那点拙劣的伎俩,在我眼里,不过是催命的符咒。
5
三日后,李晏的军队断粮了。
那批本该由我苏家出资、经我之手送往前线的军粮,分文未损地入了东宫的粮仓。
前世,为了这笔交易,我耗尽心血,动用了家族半数财源,才为李晏铺平了路。
这一世,我不过是动了动嘴皮子,就让他陷入了绝境。
军心涣散,怨声载道。
李晏终于坐不住了。
他怒气冲冲地闯进东宫时,我正与李策对弈。
“苏晚卿!你到底做了什么!”他双目赤红,那张总是挂着温润假面的脸,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我缓缓抬起凤眼,卧蚕下一片清冷,朱唇轻启,勾起一抹讥诮的笑。
“三皇子说笑了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诛心。
“我一个妇道人家,懂什么军粮国事?这等难题,您不如去问问冰雪聪明的云儿妹妹?毕竟,她才是最温柔体贴,最该在您身边为您分忧解难的人,不是吗?”
这些话,都是他曾经用来贬低我、抬举云儿时说过的。
如今,我原封不动地,还给了他。
6
我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,径直从棋盒里拈起一枚白子,指尖不小心蹭上了墨迹。
身侧的李策,自然而然地伸出手,用他那苍白却指节分明的手,轻轻为我拭去了指尖的墨痕。
他的动作很轻,带着病中之人特有的微凉体温,却像一簇火,瞬间点燃了李晏眼中的嫉妒与疯狂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们,盯着我与李策之间旁若无人的默契,那眼神,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我却只是将那枚擦拭干净的白子,稳稳地落在棋盘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看啊,他这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模样,多么可笑。
前世,他搂着云儿看我受刑时,可曾想过我心里的感受?不,他没有。他只觉得,我的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应当,我的痛苦是他权力的勋章。
如今,不过是看到我与另一个男人亲近,他就受不了了。
李晏的胸膛剧烈起伏,最终,他狠狠一拂袖,带着满腔的阴鸷与不甘,转身离去。
他第一次感到,我这颗他以为能随意拿捏的棋子,正在脱离他的掌控。
他回到府中,云儿果然又梨花带雨地迎了上来,哭哭啼啼地劝他息怒。
可这一次,他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,却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不耐烦。
他意识到,哭,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
只有我,苏晚卿,才能为他解决这个天大的麻烦。
7
李晏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,成了我离开东宫时,脑海里最可笑的风景。
他回到三皇子府后,果然没有再来纠缠。
他有他的骄傲,他那被我当众拂了的面子,比什么都重要。
三日后,一道圣旨: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兹闻三皇子李晏与护国公府嫡女苏晚卿,情投意合,佳偶天成。为成美事,特将婚期提前至下月初八,钦此。”
下月初八。
只剩不到二十天。
他这是要用皇权做锁链,将我重新锁回他身边,逼我低头。
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完,满脸堆笑地看着我:“苏小姐,接旨吧?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呐!”
我站在庭中,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“不接。”
两个字,轻飘飘的,却让整个前厅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传旨太监的笑僵在脸上,我母亲急得脸色发白,一把拉住我的手腕:“晚卿!不可胡闹!这是抗旨!”
我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,安抚地拍了拍,随即转向那太监,凤眼微挑,眼底是一片沉沉的冷意。
“公公请回吧。告诉三皇子,这桩婚事,我苏晚卿,不认。”
我转身就走,将身后的一切喧嚣与惊慌,都隔绝在门外。
李晏,你以为一道圣旨就能逼我就范?
8
我的抗旨不遵,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李晏没有再用强硬的手段,他换了一种更阴毒的方式。
他知道,对于一个高门贵女来说,什么比圣旨更可怕。
是流言。
是足以将人溺毙的,无形的唾沫。
很快,宫中便传出风声,始作俑者,是李晏那位一向对我“慈爱有加”的母妃,贤妃。
“听说了吗?那苏家大小姐之所以敢抗旨,是因为早就攀上了高枝儿!”
“什么高枝儿?”
“还能有谁?东宫那位呗!有人瞧见她三番两次地往东宫跑,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,谁知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!”
“啧啧,真是看不出来啊,平日里一副清高才女的模样,骨子里竟是这般水性杨花、不知廉耻!”
谣言像长了翅膀的毒虫,一夜之间,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我那“好闺蜜”柳若薇,更是第一时间在贵女们的茶会上,为我“痛心疾首”。
她拿着帕子,按着眼角,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。
“你们别这么说晚卿,她……她定是有苦衷的。”她声音哽咽,吊梢眉蹙得紧紧的,“晚卿她一向有主见,许是……许是太子殿下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她呢?毕竟殿下他……身子不好,心思难免会重些。”
她这番话,看似在为我辩解,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我的“罪名”。
将一个“主动勾引”的罪名,变成了“与病太子私相授受”,更添了几分不堪与腌臢。
一时间,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。
护国公府的大门,被无形的唾骂与指点围得水泄不通。
我被父亲下令禁足于府中,他气得摔碎了一整套我最爱的汝窑茶具,指着我的鼻子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,最后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“你……糊涂啊!”
我没有辩解。
我知道,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。
我试图通过母亲,向宫中的皇后娘娘陈情。皇后是我母亲的表姐,一向疼爱我。只要她肯出面,这些流言便能不攻自破。
我将亲笔写就的书信,小心翼翼地交到母亲手中。
9
可那封信,没能递进凤仪宫。
它被李晏截下了。
那日黄昏,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袍,头戴白玉冠,不请自来,出现在我被禁足的院落里。
他屏退了所有下人,手中拿着的,正是我那封写给皇后的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