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八年,我六次怀孕,却都在将近足月时意外流产。
他怕我崩溃,每次都为我拍下一张星空图,说那是宝宝化作的星星在守护我。
我以为是自己命薄,留不住孩子。
直到那天,我无意间听到他与大师的对话。
「厉总,七星献祭阵已成其六,再献祭一颗灾星之子,温小姐的命运就能逆转,从此与您福寿绵长。」
「我会尽快让沈星落再怀上。这次之后,我就让她消失,让她和她父亲的灾星命格,永世不得翻身。」
我如遭雷击,浑身冰冷。
许久,我打开了手机里被我忽略已久的天文台的回归邀请。
颤抖着拨通一个号码:「禹恒,我答应你的合作。」
1
放下电话,我拿起车钥匙直奔医院。
躺在手术台上,麻醉针扎入血管的那一刻,我竟然笑了。
终于结束了。
八年来的第七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
麻醉慢慢上涌,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
眼前浮现出那六次「意外」——
第一次怀孕 36 周,我在天文台观测金星凌日,楼梯扶手突然断裂。
厉南亭哭得像个孩子,说是他疏忽了安全检查。
第二次,实验室爆炸。
我去取定制的观星设备,一声巨响,孩子没了。
厉南亭抱着我发誓再不让我接触任何危险。
第三次,安胎药被掉包。
我信任的家庭医生亲手递给我的药,竟然是催产剂。
厉南亭暴怒,当场开除了那位医生。
每一次,他都比我更痛苦。
每一次,他都拍下星空照片告诉我,宝宝变成了星星在守护我们。
我还感动过。
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丈夫。
手术结束,我开车前往观星台。
那是厉南亭花三年时间为我建造的私人天文观测点,位于城郊最高的山峰。
他说这里离星星最近,是我们爱情的见证。
车子刚到半山腰,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「南亭哥,我感觉好多了。」
温汐瑶的声音娇弱得像要被风吹散,「星光好像又亮了一些,我的身体也舒服了。」
「当然会舒服。」
厉南亭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蜜,「七星归位,你的命数彻底稳了。」
我停下车,躲在树后。
「可是万一星落姐发现了怎么办?」
温汐瑶担忧地问。
厉南亭冷笑:「她发现又如何?一个被学术界除名的废物,除了我还有谁要她?更何况,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消失。」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「真的吗?那我们就能在一起了?」
「傻瓜,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,她只是个工具人罢了。」
工具人。
八年的婚姻,七个孩子的生命,原来我只是个工具人。
我颤抖着往前走了几步,看到了观星台下方的景象。
七座小小的坟冢,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整齐排列。
每一座都对着一颗明亮的恒星,每一座上都刻着简单的数字——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。
我的七个孩子。
他们真的变成了星星。
不是守护我,是献祭给温汐瑶。
我捂住嘴,几乎要叫出声来。
厉南亭的声音再次传来:「大师说,七星献祭阵一旦完成,你的命运就会被逆转,从此我们福寿绵长,再不用担心任何灾祸。」
「那星落姐呢?」
「她和她父亲一样,都是灾星命格,留着只会害人。」
「等她完成最后一次,就可以彻底消失了。」
「我的未来,是要和你一起度过的。」
血液凝固在血管里。
我转身就跑,跌跌撞撞回到车里。
发动引擎,踩下油门。
我要逃离这里,逃离这个人间地狱。
可是车载导航屏幕突然跳出新的路线,不是回家的路,而是通往城外废弃公路的山路。
我试图改变导航,可是系统完全不受控制。
前方出现急转弯,我拼命打方向盘,却发现转向系统失灵了。
远处,一辆大卡车迎面冲来,车灯如两颗恶毒的眼睛。
在那一瞬间,我明白了。
这也是意外。
又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。
巨大的撞击声中,我最后看到的是满天繁星。
它们冷漠地注视着我,就像八年来一直注视着我的丈夫一样。
2
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钻进鼻腔,浑身的剧痛让我无法动弹。
我努力睁开眼,却发现世界变得模糊不清。
「她怎么样了?脑子有没有撞坏?」
厉南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。
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,也许他还是关心我的。
「厉总,夫人脑部受到重创,引发了视觉神经永久性损伤。」
助理的声音带着迟疑,「恐怕,她以后再也无法进行高精度的天文观测了。」
我的世界瞬间崩塌。
对天文学家来说,这比死亡更残忍。
我拼命眨眼,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,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「那也是她自找的。」
厉南亭嗤笑一声,「谁让她这么不安分,这就是她不安分的下场。」
我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熄灭。
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我颤抖着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「上次因为夫人要发布那篇关于暗物质的论文,您让我泄露她的核心数据,污蔑她学术不端,害她被导师除名。」
「这次又弄成这样,会不会太过了。」
助理的话如雷轰顶。
我学术生涯的毁灭,竟也是他一手策划的。我想起那些日日夜夜的辛勤研究,想起被导师当众羞辱的那一刻,想起学术界同僚们鄙夷的眼神。
原来一切的一切,都是这个枕边人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我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我手的那个夜晚。
他浑浊的眼中满含不甘,说他最重要的天文观测手稿被小人窃取,毕生心血付之一炬,最终积郁成疾。
我当时还天真地安慰他,说总有一天会为他讨回公道。
现在我才明白,那个小人就是厉南亭的父亲。
而厉南亭,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歹毒本性。
这一家人,毁了我们父女两代人的毕生心血。
门被推开,厉南亭走了进来。
他的脸上瞬间切换成痛心疾首的模样,声音带着虚假的温柔。
「星落,别怕,就算看不清星星,你的世界里也还有我。」
我闭上眼,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。
他温热的手轻抚我的脸颊,就像过去八年里无数次那样。
可现在这双手在我眼中,满是七个孩子的血腥。
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。」
他在我耳边轻语,「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,我也不会。」
多么虚伪的承诺。
我忍住心中的恶心,任由他表演完这出戏码。
等他离开后,我摸索着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,颤抖着拨通了顾禹恒的加密电话。
「禹恒,帮我调查我父亲手稿的下落。」
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「星落,你现在的情况……」
「我没事。」
我打断他,「我要知道真相。」
挂断电话,我躺在病床上,感受着视觉神经传来的阵阵剧痛。
我再也看不清星空了。
那些陪伴我度过无数个夜晚的星星,那些指引我前行的光芒,现在都变成了模糊的光点。
但我不会就此倒下。
就算看不见星星,我也要为父亲讨回公道,为我的七个孩子讨回公道,为这八年来被践踏的尊严讨回公道。
3
半个月后,我找借口支开所有人来到观星台。
刚到观星台,两个园丁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。
「厉总对温小姐真是没话说,这观星台就是为她建的续命阵。」
「是啊,听说阵眼还用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镇压着,才能让温小姐的福星压过灾星。」
我踉跄着跑向观星台的中央控制室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门没锁,里面传出温汐瑶娇媚的笑声。
「哥哥,还是你厉害,竟然想到用沈星落父亲的天文手稿做阵眼。」
她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,「用来镇压她的灾星命格,真是太聪明了。」
厉南亭的声音带着得意:「那本手稿记录了未被发现的星体,本身就带着强大的未知力量。镇压他女儿的命数,再合适不过。」
我的双腿开始颤抖。
父亲的手稿?
那是他临终前握在怀里的珍宝,是他毕生的心血!
「等我的病彻底好了,我们就结婚。」
温汐瑶的声音里满是期待,「给你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。」
「当然。」
厉南亭轻笑,「到时候,沈星落也该彻底消失了。」
屋内很快响起了不堪入耳的声音。
我瘫倒在地,眼前一片血红。
我想起厉南亭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,说会帮我保管好父亲的遗物,说那是我们爱情和梦想的见证。
等他们离开,我冲进控制室。
中央操作台下,一块特制的水晶板压着一本熟悉的皮质封面手稿。
那是父亲的笔迹,那是他临终前日夜守护的宝贝。
我颤抖着拿起它,紧紧抱在怀里。
手稿的扉页上,还有父亲写给我的话:「星落,爸爸发现了一颗新星,它会为你指引前路。」
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原来,这就是厉南亭口中的未知力量。
原来,我的父亲真的发现了新的星体,而不是被污蔑的学术造假。
原来,厉家父子不仅窃取了父亲的成果,还用它来害死我的孩子!
我抱着手稿,跪在地上放声大哭。
七个孩子,七条无辜的生命,就这样被他们的亲生父亲献祭给了别的女人。
而那个女人,还在床上承欢,丝毫不知愧疚。
手机响起。
是顾禹恒发来的调查结果:「星落,找到了。你父亲的手稿确实记录了一颗新星的坐标,厉家用它申请了多项专利,身价暴涨。这颗星被国际天文组织命名为『厉氏一号』。」
厉氏一号?
我惨笑出声。
那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发现,却被冠以仇人的姓氏!
我抚摸着手稿上父亲的签名,一字一句都像在滴血。
「爸爸,女儿对不起你。」
我咬牙切齿,「但是现在,女儿要用你的发现,给我们的仇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。」
我拨通顾禹恒的电话:「禹恒,我要你帮我一个忙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,『厉氏一号』的真正发现者是谁。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:「星落,你要做什么?」
「我要夺回属于父亲的荣誉。」
我的声音冷得像冰,「也要让害死我七个孩子的凶手,付出应有的代价。」
挂掉电话,我最后看了一眼观星台。
那七座小坟冢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我的孩子们,妈妈这就为你们报仇。
4
第二天一早,助理打来电话,声音都在发颤:「夫人,您父亲的铜像……」
我放下电话,驱车赶往母校。
远远地,我就看到围观的人群。
父亲的纪念铜像被泼满了红色油漆,像是鲜血淋漓。
八个大字触目惊心——「学术窃贼,遗臭万年」。
我的双腿瞬间失去力气。
老校长颤抖着走过来,眼中满含泪水:「星落,对不起,是厉南亭和温汐瑶一早就来了。」
「他们拿着一份所谓的证据,说你父亲的研究成果都是窃取自温家的。」
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
他们不仅要毁掉我,还要彻底践踏父亲一生的清白。
我颤抖着掏出父亲的手稿,突然间,那些熟悉的公式和计算在我眼前重新排列组合,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。
我瞳孔骤缩,立刻拨通了顾禹恒的电话:「帮我安排,就在今晚。」
当晚,我回到别墅。
厉南亭和温汐瑶正坐在沙发上,像是两只等待猎物落网的毒蛇。
「去哪了?」
厉南亭眼神戏谑:「如果你安分一点,你父亲的名声也不会受损。」
「现在好了,整个学术界都知道你们沈家是什么货色了。」
温汐瑶娇笑着接话:「姐姐,其实南亭哥早就想和你坦白了。」
「你父亲那些所谓的研究,本来就是从我们温家偷来的。」
我的呼吸几乎停止,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「我们结束吧。」
我看着厉南亭,声音空洞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
厉南亭脸色瞬间阴沉,一把拽住我的手腕:「结束?还差最后的献祭——你的命!」
「星落,这是你们沈家欠我厉家的!」
他将我拖进卧室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针管,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「别怕,很快就好。」
他的声音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,「你会和你的孩子们在星星上团聚的。」
针尖在我眼前放大,死亡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我。